[APH|黑三角]利益往来 26
第二十六章
刺眼的阳光撒落地面，入眼皆是一片金黄。夏季灼热的温度使地面都被蒸的热腾腾的，一贯将军装穿戴整齐的伊万站在弯弯曲曲见不到尽头的小巷口，顶着头上的烈日，站在一片阴影处，彻底沉默了。
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前的碎发，军装外套被他脱下拿在手上，只是套着件白衬衫也让他觉得难以忍受。这里是北|京的胡同巷子，如同迷宫一样的曲折道路让他一进来就完全摸不清东南西北，所有路在北极熊先生的眼里都一个样，尝试着自己转悠几圈却几次返回原点，眼看着就要被困在这里到天荒地老，伊万只能开口问四周路过的各路父老。
“你好，请问你知道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吗？”
伊万自认为和王耀在一起混了老久，中文也学了不少，他的革命小同志也亲口亲手教过他发音和书写的问题。在他潜意识里他的中文算不上多好，但问个路肯定没什么问题，但事实却和他所想相差甚大。
被拦下的中年人耐心听完，字正腔圆的回答，“这位同志，你说什么？”
伊万：“……”
“你说的是俄语吗？看你这样儿，应该也是苏|联人吧！”
伊万：“…………”
这样的问话还有很多种。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英语啊！”或者，“嗯，这位同志，你饿了吗？来我家吃饭！别客气！苏|联人，是兄弟！”甚至还有，“哟，小伙长的挺俊，来找谁？喔喔喔，是来找媳妇儿来了是吧？”
不得不说，最后一种，他还挺想承认的。
这问路着实让伊万难得感到有些憔悴，这围观群众真是太热情了，一看这里有个落单的苏|联人，呼啦啦的围过来一大片，想尽法子给他解决问题。几个拉着他吃饭，几个拉着他说话，还有几个想给他介绍媳妇，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把这条小巷堵得水泄不通。天又热，正午的太阳晒得伊万有些睁不开眼，看着热情洋溢的各位江东父老，苏|维|埃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耐心的应付眼前的各位，但奈何语言不通，双方说的话双方都不理解。
眼看着就要被热情的当地老百姓拉回家吃饭了，伊万温和但是绝对坚定的拒绝了邀请，并且努力用肢体语言表示他一个人可以。请神容易送神难，费了大半功夫，才把人堆清空。
看着最后几个离开的背影，伊万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正想着自己再多转一会，他的人就会来找他了，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王耀站在不远处阴影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哟，来找媳妇儿的。”这片土地的主人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墨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是看上我家哪个姑娘了？”
没有姑娘，我看上你了。
北极熊脑子里飞速滑过一句话，眨了眨眼睛。
王耀接到消息后就立刻赶来了，结果也被眼前被围堵的情况给搞得愣了一下。要接的人被热心的群众围在中间，噼里啪啦的问话。这个俄国人走到哪里都无比的显眼，铂金色的发色，颈项修长，又长着一张人畜无害漂亮脸蛋，就像是个发光体，不用阳光也能闪闪发亮。
此时这个发光体同志正眨巴一双剔透的紫色眸子，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额前的汗滴落，白皙的脸蛋被晒得微红，斯拉夫人快步走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小耀，终于见到你了。”尾音还有些感叹，“你的家人真是……太热情了。”
外国佬的见面礼仪总是让人感到不习惯，王耀努力从拥抱里探出个脑袋，仰起头看着他，“是啊是啊，看你小伙长的俊俏准备让你在中|国安家落户呢。”
一路上过来王耀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容易找到伊万的原因。一开始听到的版本还是迷路的苏|联人，到后面居然出现了‘来找媳妇儿的苏|联人’‘来讨媳妇儿的苏|联人！’，随便拉一个问一下，敢情全去围观苏联俊小伙去了。美色这种东西，果然是不分国界。
深不可测的紫色的眼睛弯起，伊万笑着， “好呀，那小耀要我准备多少聘礼呢？”
想到沿街贴满的中苏友谊万古长青的海报，再看看眼前笑带深意的伊万，王耀正想说话，却不受控制的咳了两声，顶着对方疑惑的视线，淡淡道，“走吧，又有人过来了。”
“小耀，你身体不舒服吗？”
王耀笑了一下，不想多说。
热情的群众并未走远，一看有人来接伊万了，简直跟看连戏剧后续一样，闲聊着。
“他身边走的那个，这衣服，也是军队里的吧？”
“小伙，不懂中文还来中国一路摸瞎也不容易啊。”
“必须不容易啊，人家是来中|国讨媳妇的呢！”
“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福气。”
王耀：“……”
之前被问话的大叔瞅见，热情的朝伊万招呼道，“小同志，找到你对象啦？”
伊万笑眯眯的朝大叔点点头，用着之前他试验过，对方一定能听得懂的中文回复道，“谢谢。”
“不谢不谢，跟大妹子好好过日子啊！”
闻言，‘大妹子’王耀差点趔趄一下往前栽去！被身旁斯拉夫人非常顺手的一把捞住，扶好。北极熊先生看起来心情特别特别的好，原本就温和的嗓音此时更柔软几分，“小耀，你的家人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呢。”
“所以，我们别吵架了，好吗？”
王耀飞快抬头看了伊万一眼，随即站稳了身体。
这是他们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见面和说话，最后一次对话时是以不欢而散收尾。
三个月前他们俩个之间爆发过一场从来未有的争执，会议室内火药味弥漫，双方人马无不是战战兢兢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他和伊万。
在三番五次拒绝苏|联提出的创建联合海军以及一系列想要和中国军事绑定在一起的举措后，这只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的北极熊，也被逼到了极限……
晶莹的汗水顺着面部轮廓滑落，晶莹的紫色眸子温柔的望着他，想到这厮是风尘仆仆顶着大太阳一路赶来的情况，王耀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的目光也不自觉软和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天空的太阳，转移话题，“大热天的，我们快点回去，这段路还有些远。”
“远？那小耀是怎么自己来的？”
“我？”王耀挑了挑眉，“有交通工具啊。”
看到靠着墙放的自行车时，伊万总算了解到所谓的交通工具是什么了。小巷细细窄窄开车进来不切实际，自行车的确是最快速的移动工具。
王耀脱了外面的军装外套递给伊万，在对方纳闷的目光下走上前跨上车子，拉起双臂的袖管，朝才意识到自己意图的北极熊昂了昂下巴，招呼道，“布拉金斯基先生，上车吧。”
“……小耀你这是准备载我？”
“对啊，还有，这车你得横着坐，别跨坐啊。”
伊万：“还是我来……”
“没商量的，我骑车，你坐着！”
事实上即使是横着坐，伊万也得抬着腿，不然立刻碰地。北极熊先生抱着两个人的外套，横坐在自行车上，脸不红心不跳的搂过前面细瘦的腰身，一点也不害臊把人抱得结结实实的！
“……伊万同志，你这样我怎么骑车。”
“万尼亚头一次这么坐自行车，怕摔着。”说着，搂着腰的手环的更紧一点！
怕摔个鬼！你腿完全能着地好吗？！
这个无赖……
等伊万真的坐上车时，王耀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位看似修长实际分量不轻的北极熊的体重，腰间被抱得结结实实的，勒的他跟绑上安全带一样！很显然，对方很享受这种行为。
他觉得自己还低估了这只熊的脸皮厚度。
王耀凉飕飕的往后看了一眼，“那你千万坐好了。”
“放心~万尼亚抱得很紧。”
王耀心里呵呵两声，车子飞速的冲了出去！
伊万很佩服王耀的开车技术，即使是自行车也一样，无论什么车只要他愿意都能开出虎虎生威的效果。但自行车还是比不了汽车，这是人力的，王耀的爆发力很好可是体力不行，这车也就左飘右飘的飙了一段速度就慢了下来。伊万环着对方，紫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往腰上轻轻戳了两下。
车子猛然往旁边歪了一下，立刻停了下来！王耀转过头，脸被不知道是晒得还是累的有些发红，“你又怎么了？”
“小耀你累了，还是换我来吧。”
黑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伊万继续笑道，“交给我就好了。”
交给我就好了。
这家伙每次都是这么说。
在他看来插手自己家的家务事是再正常不过，王耀隐隐意识到，眼前这个总是对他笑的温温和和的人其实已经把他纳为所有物，所有的包容就像是在看笼子里的鸟，任凭王耀再怎么翻腾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样的感觉在近几年开始变得明显，伊万·布拉金斯基本来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天生不安全感让他多疑，他想掌控的不仅是人，还有思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东欧大陆，王耀他只是个外人。
一直向外，特别是做给西方国家看的联合申明在实际上又是一次纷争的结果，上面中苏同盟牢不可破的字眼显得非常的讽刺。
在大街上，他也没想着再和北极熊闹得不愉快，因此很痛快的和对方换了位置。
好在尴尬的疏离在巷子时对上那双好似丝毫未变的紫眸仿佛被冲淡了许多，故意绷的冷硬表情不由褪去，王耀下意识的伸手攀上前面人的腰。
伊万侧头看了一眼有些放空的某人，微微的笑了笑，眼眸里滑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
车子慢悠悠的前行，骑得不快也不慢。
“布拉金斯基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胡同里？”
“小耀要叫我万尼亚。”温和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我是想买点东西让你做给我吃。”
“做什么？”
伊万想了想，像是在回忆，“嗯……饺子？”
某东方人愣了愣，“谁告诉你我会这些的？”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从王耀从没下过一次厨，这事儿绝不可能是从他这里听说的。
前面骑车的不说话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小耀不能偏心。”
王耀黑了脸，瞬间明白了那人是谁。
敢情每次北极熊和那位Hero先生电话打嘴仗，都在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吗？！比比导弹谁家多就算了，现在连吃几个饺子也能搬上国际舞台了？！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王耀一头栽在北极熊的背上，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好好好，回去就给包饺子吃。”
得到满意回答的伊万声音瞬间扬起，“那小耀，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某人瞬间绷紧神经：“嗯？”
“这几个月，我很想你。”
王耀愣了愣，攀着对方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这是伊万的退让了。
实际上每次有争执，退让的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方。说一不二的独裁暴君每次都一退再退，冷着脸离开，然后主动回头找人的也是他。
这个斯拉夫就是用这样强硬又软和的方式，慢慢的，一步一步挤进他的世界。
过了许久没得到回答，前面传来的声音就有些失望，“小耀都不想我吗。”
“……骑快点。”
“嗯？”
“不骑快点怎么回去给你做饭。”
得到答案的北极熊笑弯了眼，“是~”
……
下厨都下厨了，那午饭就一盘饺子就太寒酸了。王耀撑着侧脸抿着酒，微微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斯拉夫人一脸我可以炫耀半年的得意神色，嘴角也不由牵起一抹浅笑。
斯拉夫人正用着贵族式优雅切牛排的方式无情的将饺子的皮和肉分开来，沾着从属官带来的果酱，神奇的吃着饺子，连最朴实的面条都吃出了一股像是在吃山珍海味的错觉。这样容易满足的样子，让王耀产生一种是否自己真的平时太苛待自己的革命同志了。
伊万抬头时看到的就是东方人握着白色的酒杯，低眉浅笑的样子。紧皱的眉头松开，墨色的双眼柔和下来，融化了浑身那股冰冷的气息，暖的动人。这副慵懒又温和的样子，连带着看的人都不由的勾起嘴角想要微笑。
他来不是单纯和王耀叙旧道歉求复合的，实际上眼前的东方人一再挑衅他的权威已经挑起了他隐藏着的暴虐神经，但每次看到那张脸时又不由自主的强迫自己压下。
伊万不想和王耀闹僵，更不想用镇压的形式使对方乖乖听话，哪怕是他的小布尔什维克已经影响到了他在党内一人独大的地位。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他不能容忍的是对方似乎想要离开他。
因此他想用另一种形式把人牢牢地绑在身边，海军舰队的联合，或是共同建设的设施。可是王耀一再划清界限的行为加重了伊万心底的不安，这令他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养的小鸟。
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那只小鸟漂亮又珍贵，幼年的他小心翼翼的将漂亮的小鸟放在金子打造的笼子里，细心的圈养。可那只小鸟并不配合他，即使他对它再好，它也没有放弃想冲破金笼子飞向蓝天。明明外面冰天雪地，飞出去远没有在笼子内舒适，但它仍然向往着蔚蓝的天空。
最后呢？那只不听话的小鸟怎么样了？
伊万摇摇头，他忘记了。
但他知道，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也再度打造个金笼子，将他的王耀好好的关进去，永远的锁在里面，只为他一个人存在。
“苏|联同志大驾光临肯定有事相商吧。”对面的人淡淡的说道，“说吧。”
听着对方有些疲倦的语调，伊万压下心里的疑惑，他说道，“小耀，你想这样一直下去？”
“什么意思？”
伊万放下手里的刀叉，轻轻的说道，“我们之间的冲突在于对彼此还不是不够信任，你可以试着更加相信我一些。”
黑色的眼睛眯起，“所以？”
“有苏|联的核保护，中|国无须拥有核|武|器。”温和的声调平和的陈述，诱使人忍不住被牵着走，伊万缓缓的牵起嘴角，“小耀，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你大可不必费那么多功夫去研制这些。”
王耀愣了一下许久没缓过神来，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接话。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如果刚刚像是被太阳晒的，那在还算凉快的室内就突兀的有些奇怪。
“你家里现在情况不太好吧，与其花这么大精力研究不必要的东西，不如好好休息？”
伊万用的商量的态度，却并非商量的口吻。
王耀很了解这个独裁又固执的苏联人，他口中说出的话从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忍住又想咳嗽的反应，王耀直视着他，“这是你上司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伊万不可置否的笑笑，没说话。
心重重的沉下去，这种感觉比低烧引起的头晕发冷的更难受。
能放弃吗？
当然不能。
如果放弃，如何自保？
美|国动不动就放话的核威胁，来自全世界的孤立，偌大的世界他就像是在站在一个孤岛上，谁都在等着看笑话。身边唯一站着的人这时却在告诉他，你必须放弃。
王耀感觉有点难受，这种莫名的难过很久没感觉到了。
这是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递给他的刀，让他往自己的身体里刺。
“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不可能。”王耀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淡然，“伊万，我相信你，是你自己不信我。”
苏|维|埃没接话。
过了良久，他忽然冷声道，“小耀，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取代我。”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在耳边炸开一样，王耀愣了一下，随即怒意浮上他的双眼！他很想扯着对方的领子质问他，这种话他是哪里听到的，还是他自己想的？失望，无措，愤怒，甚至还有些委屈，这种负面情绪跟浪潮一样涌来。连带着还有些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徘徊，他不想分辨这种情绪的来源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能无视他人的攻击和流言蜚语，或是恶语相向，但这次怀疑他的人，却是一再对他说相信我的伊万。
伊万从容悠闲的看着王耀墨黑的双眸染上一层冰霜的冷意，即使是充满杀意的样子，这双眼睛也是美的。
我不会放走你的。
斯拉夫人微微的笑起来。
王耀握紧手，轻声道，“我从未这么想过。”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我……”
紫色双眼一眯，打断了他的话，“哦？那你的回答呢。”
王耀怔怔凝视着那双紫色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拒绝。”
“我明白了。”伊万笑了笑，站起身，“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漠然的转身出门，“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因为背对，他没看见王耀想要下意识想要拉住的他动作。
打开门，热流就涌上。一离开那个东方人，他脸上的淡然就瞬间褪去，紫色的眼眸宛如寒潭冰冷一片，可却止不住的笑起。
拒绝？
没关系。
他有的是方法让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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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回来更新了，由于考试还在进行中，下一更仍旧遥遥无期着……估计得等考试全部结束啦。
文中老王一再拒绝苏总的军队联合事件是这样的……
1958年4月，建议在中|国华南地区，由中苏共同建设大功率长波发射电台和远程接收中心各一座，由苏联出资70%，中|国认为涉及主权问题，表示要建立可以，中|国出钱。
在中|国看来苏|联习惯于那种方式，就是只要自己需要，在自己同盟国的国家里面，想怎么做都可以。然而苏|联无视中方意见，改成各付一半，苏联大国沙文主义的傲慢哟……
于是7月，苏|联说办联合海军的“共同舰队”，中|国认为苏|联做法涉及中|国主权，很生气……仍旧不肯。
苏总一直很反对老王家搞原|子|弹，时不时就阻止一下，下一章这货就得联合阿米签条约了，这时老王家很不太平，经济崩盘的大|跃|进时期，所以老王此时并没有苏总看起来那么好……
听着金玉良缘写的，结果越写心塞的感觉是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