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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王耀感觉这似乎是一个梦境。

但是他完全醒不来。

他感觉自己缓缓走进了一个地狱，一边是汹涌的火焰另一边却是刺骨的冰寒。浑身上下无一不疼，可他还在全是荆棘的道路上不断不断的朝前行走。

四肢被带刺的藤蔓划破，遍体鳞伤却仍停不下来的在一条看不到头的道路上奔跑。

疼，很疼啊。

可为什么我还要继续行走下去呢？

似乎是感应到了心的想法，王耀感觉自己的脚步慢下来了，可疼痛却没有减少。

明明已经习惯疼痛的存在了，可是身体还是本能的抗拒着这些伤害。

他迷茫的站在原地，面前是看不到终点的道路，被掩盖在一片看不清的薄雾后面⋯⋯

前路未知，那是不是回头就好了？

王耀愣愣的转过身，却发现后面的道路变成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像一张大口一样要把人吞没。他下意识的回头往前跑，荆棘将他割的遍体鳞伤他也没停下。

几度脱口而出的呼救被克制在喉间。

不会有人来的。

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不管是谁都是魔鬼，你有的只有你自己。

路很长，疼痛仍在继续。

可心口处缺失一块的疼才会生生让人逼出泪来。

眼前骤然出现几个眼熟的身影⋯⋯他们一个个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

王耀彻底呆住了。

这些人他的兄妹们。

丢失的心脏处爆发出一阵难忍的疼痛，望着他们逐渐离开的背影，王耀想加快速度追上却发现做不到。

等等我啊。

小香，濠镜，湾湾！

对不起，因为我的无能，你们才无法回家。

噩梦一样的往事再度回忆起的折磨不亚于当时，鲜血淋漓的双腿无法再支撑他继续前进。王耀半跪在地上，背上深入刺骨的伤口突然一阵一阵的疼。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触摸伤口，却在抬头后看到身穿白色军装的本田菊高举着太刀站在他面前！

他曾经的弟弟⋯⋯现在想要他命的国家！

“王耀。”本田菊开口道，同出一辙的黑色双眸冷淡的看着他，“死吧！”

高举的刀刃毫不留情的落下，王耀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一切又与过去的历史吻合的对上，背上和心上的伤口不能抑制的疼！无法呼吸的痛苦以及不能动弹的身体都只能使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再度感受着刀刃刺穿身体的疼痛⋯⋯

谁来⋯⋯谁来⋯⋯帮帮我。

谁能伸手拉我一把。

谁来⋯⋯！！！

绝望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把人淹没，王耀全身发冷，他用力的咬紧下唇挣扎的想要站起，耳边却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王耀僵硬着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费力的抬起头，眼前拥有翡翠绿眼睛的极恶海盗正傲慢的朝他微笑。

身边忽然冲起的火光就像是地狱燃烧的红莲业火，一寸一寸的燃烧过他的皮肤，另一个金色微卷头发的男人捧着红酒站在他面前惋惜又可怜的俯视他。

男人缓缓开口道……

再见，中国。

请永远的沉睡吧。

⋯⋯

王耀被惊醒时第一个撞入他视线的是一双蔚蓝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也愣了一下似得，拉开了距离。然后停了停再度凑过来，阿尔眨眨眼，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剔透的蓝色眼眸更是如同天空一般漂亮。

王耀的意识还不清晰，下意识直直的看着他。

阿尔想伸手理理眼前东方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却在刚伸出手时就收回来，他直起身，语气冷淡，“你有点发烧了。”

王耀没回话。

阿尔皱了皱眉，弯下身，又说道，“王耀？”沉默一会，他又重复道，“你发烧了。”

这一声叫唤像是才唤回王耀的神智，他疲惫的闭上眼后，自己伸手附上自己额头，呢喃道，“发烧了？怎么会？”

“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金发的大男孩面无表情道，神色里掩不住的疲倦，“药在哪里？”

王耀微微蹙起眉，“不碍事，你去休息吧。”

阿尔愣了一下，眉头皱的更紧，他伸手握住了王耀紧紧攥到骨节泛白的手指，冰冷冷的触感让他不由抬高了声调，“不碍事？绷带都被染成红色了，你们的药物短缺到这地步吗。”

话里讽刺意味太重，阿尔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嘲讽回来的样子。

“是啊。”没想到回答他的是一声平和却又沙哑的声音，带着曾经他们还交好时期的口吻，“大少爷，给你用的都不够多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

别人？

你是别人吗？！

阿尔也不知道自己气从何起，只看眼前东方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就觉得一阵气闷，再想到他会这样或多或少都有他一份功劳时，那心是更堵了。

浅色的嘴唇有些干裂，苍白的面容给王耀整身的凌厉添上了一抹脆弱。乌黑的瞳孔一开始完全看不到焦距，就如同失了魂魄的人偶一样，当时也才睁开眼的阿尔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赶紧走到王耀面前。

愤怒时总想着要怎么让王耀死，让他后悔，可真看到他这番模样时，阿尔发现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我们本该不是到这番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们中国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草可以治病吗？出去挖一点进来吃。”

“那不是草，况且也不是什么草都能吃的⋯⋯”王耀颇有些无语，这些年头疼小热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看着阿尔仍旧迷茫的表情，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说起来，少爷。”王耀直起身，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半夜不睡觉要做什么？”语气里带上了少许戏谑，“不趁着我睡着了逃跑吗。”

外面全都是你们的人，怎么跑？！

阿尔脸色沉了沉，语气硬板板的，“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睡觉，不是准备跟我家上司交涉吗。”

“这件事会有人去做的。”王耀淡淡的扯开话题，“没事的话就别干站着，你现在可是我的‘贵客’，可惜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下了半夜的雨，空气里都是一股潮湿感，床上硬邦邦的棉被更是透出一股湿气，怎么也捂不热，难熬的狠。阿尔想过王耀这边的条件艰难，但没想到给自家祖国都是这待遇。

他静静站着不动的样子倒是让王耀产生了误解，王耀抬头看着对方沉着脸紧皱眉的模样，偏着头想了想，开口道。

“不休息⋯⋯是饿了吗？”

阿尔瞥了王耀一眼，他还没搞懂不睡觉和肚子饿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既然对方开口，他也不跟王耀客气，很干脆点点头，“是啊。”

得到回答王耀反而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站起说道，“你等等。”

王耀的满口答应让阿尔对夜宵萌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没提起时不觉得，提到了他才觉得有些饿。千篇一律的牛肉罐头早就使阿尔吃的有些烦了，直到他面前多了碗小米粥时，他才觉得自己的期待有多么的天真。

“就这些？”

王耀面不改色，“有就不错了。”

阿尔有只手不能动，他用左手变扭的拿起勺子搅拌两下，一下子没了胃口。蓝色的眼睛移向王耀的方向，阿尔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王耀，我们谈谈。”

“有时候Hero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后退一步对谁都有好处。”

王耀直起身，黑眼斜睥着他，没答话。

“还是自信的觉得自己不会输？”

“是不敢输。”王耀淡淡道，“后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你说是吗。”

梦境里那深不可测的深渊，如果后退，会连尸骨都不剩吧。

“你……呼，王耀，Hero承认你是个对手。”昏暗的光线下，金发都没了平日里看到的耀眼，阿尔昂起下巴，放低声音，“你有你的理想，那你就应该明白。”

“苏|联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伊万那家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带着那抹欠扁的笑操控他身边的每一个国家，那只北极熊有着恐怖的支配欲。”

“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没关系。”王耀不打算再说下去，他站了起来，“你受伤了需要休息，快去睡吧。”

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简直耗光了阿尔仅有的耐心，他低声道，“怎么会没关系。”就像是忍耐了很久一样，他继续说道，“你是喜欢我的吧，Wang。”

爆炸性的发言直接把王耀定在原地，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

“把药物让给我，也没有拒绝Hero的靠近，这难道不是证明？”

王耀就像是重新认识了阿尔一样，上下看他两眼，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琼斯先生，我没想到你居然有异想天开的毛病。”

“你在否认什么？”

这小子翻天了。

王耀有点头疼，眼前小鬼有多难缠他领教过，错把征服当爱情的感情本身就是荒谬的。

“我对小鬼没有兴趣。”

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暗芒，阿尔冷声道，“那对苏|维|埃就有了？”

王耀：“……”懒得说更多了，他模凌两可的回答，“至少比现在的你有。”

气氛完全冷了下来。

过了半响，阿尔才接话道，“王耀，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想要毁掉你。”

王耀扯扯嘴角，笑容里满满的嘲弄。

“那我拭目以待。”

*

在之前阿尔气极时是真的想过动用核武器来使王耀屈服，这个念头被王耀冷眼相向，也被他的死对头争锋相对。

“核武器，万尼亚也有喔。”软糯的声音却浸上了刀锋般的寒意。

阿尔当时几乎想直接摔了电话，他就知道这只西伯利亚的北极熊绝对不会是来叙旧的，但没想到居然是来直白的威胁。

你有核武器，我也有。

你要敢动王耀，我就敢动你。

原先还对中苏联盟不看好的阿尔彻底被这番话点燃，朝战里苏|联有提供人员和资源，但全部伪装成朝|鲜或者中|国的士兵和武器，不想正面和美|国的意味很浓。

现在明目张胆的挑衅，所有掩饰被撕破。要是谁都一心情不好就往谁家扔一枚，那干脆一起毁灭世界好了，况且他一点都不相信，这只北极熊会真的这么干。

虽然怒火中烧但阿尔语言上还是维持了平静，他怒极反笑，“苏|维|埃，你真的会为中|国做到这个地步？”

男人也笑了，他淡淡答道，“你可以试试看。”

这是与某个东方人极其相似的口吻，冷冷的态度与王耀如出一辙。

“美|利|坚。”电话那头伊万平和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如同钢针一般刺入耳膜，“你将会失败。”

“无论是这场战争，还是他。”

---TBC---

稍微做了点修改，让阿尔小天使和苏总掐一掐。

阿尔小天使一直以为老王是喜欢着他的……嗯，于是点蜡。

噩梦里人的内心会比较柔弱点，老王近代阴影还是挺多的……

阿米得磨练磨练才能更好的成长……一时激情已经打动不了老王，要追得细水长流才行（喂！